边章快步出了小院,出了中庭,站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下,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嘴角挑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阎忠不肯和他们合作,并不是因为他对大汉朝廷有多么忠心,他虽然做过一任信都令,但相对于他的才能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他并不是想做什么忠臣,他还想活下去,这才诱他要这么一个赌。其实,边章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他也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些许的得意过后,边章又蹙起了眉头。阎忠不是忠臣,对造反并不抵触,那么他不肯合作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认为他们没有成功的可能。从刚才他的话语中,边章可以听得出这个意思,阎忠不仅不相信他们,同样也不相信大贤良师张角。在他眼里,张角根本不是刘修的对手。
事情真是这样吗?
边章身在金城,《大公报》偶尔也能来,但只是偶尔,他对洛阳发生了些什么并不太清楚,他知道的只是张角原本仕途通畅,突然之间就在汝南栽了跟头,然后迅速的从朝堂上消失了。至于其中的原因,好象是说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是糊里糊涂。
他相信,不管怎么说,张角派来的使者肯定不会说真话,毕竟在这件事上,张角是个失败者,为尊者讳,这是人之常情。
边章在门前来回转了两圈,又收拾起心情,快步向正堂走去。堂上,王国居中而坐,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坐在一边,李文侯似乎刚刚和谁争吵过,古铜色的脸阴得像能挤出水来,看到边章进来,他也不吭声,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北宫伯玉笑着起身相迎:“公孝先生可曾允了?”
边章摇摇头,北宫伯玉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无声的叹了口气,又坐了回去。边章入席坐下,一直看着他,微笑不语的王国这才淡淡的开了口:“怎么,他还是不肯?”
“他对我们没信心。”边章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听他的意思,他认为我们不是刘修的对手,所以,我和他打了个赌。”
等边章把打赌的事情说完,堂上的三个人谁也没说话,王国耸了耸眉毛,沉吟不语。北宫伯玉皱起了眉头,李文侯却是勃然大怒,站了起来,戟指边章:“这打的什么赌,依我看,你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边章含笑看着他,“这么说,你也没信心?”
李文侯一时语塞,顿了片刻,这才反驳道:“我怎么会没信心,如今我们各种羌联合起来,大军总算将近二十万,刘修才有几个人,他能打败我们?”
“既然你有信心,那就等着公孝先生低头的那一天吧。”边章从容的笑道,“如果不能让他心服,我们又如何能发挥他的才智,难不成总这么关着他,到时候凉州人会怎么想?”
李文侯还想说,北宫伯玉抬起手拉住了他:“我觉得这么做不错。刘修还在安定,我们现在应该抢行占了冀城,如果能抢在他到达之前,夺了陇山诸塞,把他堵在关中出不来,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王国满意的点点头:“伯玉不愧是一方大豪,颇有见地。占了汉阳,阎忠不降也得降了,阎家人总不能看着他死,他也不能看着阎家人死。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吵架,而是迅速进军,占领汉阳,并寻机击败刘修。”他顿了顿,又笑道:“这个幽州儿到洛阳没几年,官升得真是快,居然尚了公主,做了卫将军,这天子只知道任用佞臣,却将大贤良师这样的不世天才弃之不顾,大汉又如何能不亡。这是老天送给我们的机会啊。”
“就是嘛。”李文侯听着这话顺耳,拍着大腿,大声附和。
“我军的前锋到了哪里?”王国又问道:“是谁领的兵?”
李文侯看了一眼北宫伯玉,北宫伯玉不紧不慢的说道:“聂啸。”
王国想了一下,赞许的点点头:“甚好。”他转过头看着边章:“有他为前锋,只要不遇上官军的主力,都不会有问题。”他笑笑,又接着说:“好象关中的主力也不过是五六千人,聂啸却足足有一万人,以两倍的兵力,没有失败的道理。”
边章也笑了,“既然如此,我就等着公孝先生做我的书佐了。也不用多,只要一个时辰,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国微微一笑,北宫伯玉也跟着笑了起来,李文侯却阴着脸,看看他们三个,撇了撇嘴,不屑一顾。王国看看他,摇了摇头,又对边章说道:“你是不是再到麴家去一趟,他们的态度一直不明朗,如果不肯,我们可不能留着他们。”
边章犹豫了一下:“我已经去过几次,可是都被麴义骂回来了。他不答应,麴英也不敢轻易同意。我觉得,是不是派上一些人马,围他们几天,给他们一点压力。”
王国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沉思了半晌:“也只好如此了。伯玉,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我们出面不太合适。”
北宫伯玉躬身应喏。李文候暗自哼了一声,面露不悦之色。北宫伯玉用目光示意了他一下,又和王国、边章答应了片刻,这才起身出了门。
一出门,李文侯便按捺不住的骂道:“我就说不能和这些人搞在一些,现在好,好人他们做,坏人我们来。麴家是好惹的吗?那麴义如果和我们打了多少年的仗,要不是脾气不好,早就和董卓一样做大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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