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愤怒了,艺成以来,他不是没有被人污辱过,不过那些污辱过他的人都付出了代价。大汉尚气节,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对别人的污辱无动于衷,否则他就是懦夫。
王越不是懦夫,他虽然迫切的想当官,但他不是懦夫。
他是京师第一剑客。
王越没有再说话,他出剑。虽然喝了半晚的酒,但是他的手依然稳定,他的剑依然锋利。
旁边的人看到了一片剑光,顿时屏住了呼吸,虽然他们大多都看过生死,但是在这个时候,看京师第一剑客杀人,不管是从哪个方面说,都是一个值得紧张的事。
几乎所有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王越的剑非常快,这个叫刘修的年轻人死定了。
曹破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想过无数的场面,却没有想过刘修会上门送死。真是及时啊,如果他来早了一些,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请王越出手。没有这个京师第一剑客的惊世剑术,曹破石也没有把握能将刘修斩杀在这里。
曹破石有些遗憾,这个对手就这么死了,是不是有些可惜?因为他,他可是付出了一万石的粮食,五千万钱啊。
几乎在一刹那间,王越刺出了十三剑,刘修向后退了两步。
也就是这两步,让王越如急风骤雨般的十三剑几乎全部落空,只是左肩和右胸被刺了两个小洞,露出了里面的丝絮。刘修不笑了,他低下头,看着那两个破洞,叹了一口气:“仲康误我!他说你虽然号称快剑,急风十三式所向无敌,但其实只有前面十剑还可以入眼,最后三剑不过是唬人的。可惜,偏偏是这最后两剑刺破了我的新衣。”
王越再也无法保持稳定的呼吸,他一贯稳定的眼神也有些乱,他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一出手便是他成名的急风十三式,可是他发现刘修的身法之快不在他之下,前面十一剑全部落空,只有最后两剑刺中了刘修,因为刘修连退两步后没有继续再退,被他及时跟进,剑尖刺破了他的外衣。
但这就是他全部的收获。
王越非常震惊,比上一次面对许禇的时候还要震惊,许禇的武技是神奇,但是他的十三剑剑剑中的,毫厘不爽,但今天面对刘修,他却发现刘修仿佛就是传说中那只会剑术的仙猿,灵活得无从捉摸,而自己虽然名叫越,却没有越女的精妙剑术。
他刺不中刘修。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到洛阳以后,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剑刺不中对手。
“你赢了。”刘修掸了掸衣服,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王越:“京师第一剑客,名不虚传。你现在是不是能让开了?”
王越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刘修。旁边的人互相看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谁也不说话,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王越赢了?可是他为什么像是输了。
在片刻的死寂之后,曹破石的尖叫打破了沉静:“杀了他——”
王越咬了咬牙,再次出手,长剑撕破堂上浸透了酒香和脂粉味的空气,直奔刘修的胸膛。刘修沉下了脸,忽然侧身闪开。王越早有准备,剑随心走,紧紧的跟着刘修移动。可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阵寒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一个黑影瞬间放大,似欲将他笼罩在其中。
“中!”王越大骇,抖动手腕,急风十三式再次出手。
他刺中了。
王越狂喜,抽身急速,在间不容息之间躲过了那个黑影的飞扑。
一件大氅落在地上,上面有十三个洞,一篷鲜血。
曹破石一只手捂着咽喉,一只手指着狂喜的王越,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鲜血从指缝里喷射而出。
“你……你……”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王越,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像一条毒蛇。
“急风十三剑,果然名不虚传。”刘修赞了一声,从地上捡起大氅,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了我的新衣。王越,这个仇我们结下了,以后我会跟你算的。”说完,转身向后走去。
一个惊恐的侍女在前面奔逃,一边踉踉跄跄的逃,一边声音颤抖的尖叫:“死人啦——”
王越欲哭无泪。他已经明白了,刘修一直着在那里,用自己的身体挡着门外涌进的寒风,看起来是个非常自然的举动,其实是一个陷阱。在避开他的第一剑时,刘修侧身闪避,同时甩出了大氅。寒风没了遮挡,扑面而来,让他感受到了瞬间寒意的同时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把刘修甩出的大氅当成了敌人,下意识的使出了最拿手的剑术。
可是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刺中本来应该在他身后的曹破石,原本坐在主席上的曹破石,又是什么时候跑到他前面去,被他一剑刺中了咽喉?
这些疑问在王越心头萦绕,但并不影响大家看到的结果,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王越和刘修对阵,为什么会突然转身杀了曹破石?
刘修没心情和他们解释,他跟着那个慌了神的侍女,很轻松的推开了曹节的房门。
寒风在刘修身边打着转,像鬼魂一般的不断的想冲进房内,将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房门吹得哐哐作响,漫天的雪花在刘修身边飞舞,看起来非常诗意。
曹节虽然读过诗,可是现在却感觉不到一点诗意,他眯起了眼睛,看了一眼那个翻着白眼晕倒的侍女,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刘修,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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