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身前替自己整理袍服的洪韵儿,萧云贵心底里忽然一阵黯然,穿越了几年之后,他暮然发现自己开始记不起洪韵儿从前的样子了,跟着就连自己从前的样子也非常的模糊起来,心头忍不住一阵失落起来。
洪韵儿的素手环过萧云贵的腰间,将腰带替他扣好,细致的将袍服的褶皱弄平,抬头却见萧云贵神色有异的望着自己,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
萧云贵的大手抚上洪韵儿的俏脸,柔声说道:“没什么,韵儿,我只是在想你从前的样子。”
洪韵儿微微一笑,继续手上的动作,口中说道:“怎么忽然伤春悲秋起来了?我的样子?我都忘了我是什么样子了。”
萧云贵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一点都不留恋之前的生活了?”
洪韵儿奇怪的反问道:“有什么好留恋的?”跟着轻抚上萧云贵的脸颊道:“除了有时候会想爸爸妈妈之外,我真的很满意现在的自己,难道你会喜欢从前那个四眼妹吗?还有阿贵,就算现在咱们能回去,你又舍得放下这里的一切吗?向前看吧,老是回忆从前心态会乱的,现在你、我说什么也不能乱。”
萧云贵有些说不出话来,或许洪韵儿说得对,就算真的能够回去,他也舍不得放下这里的一切,而且现在是关键时候,自己又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当下萧云贵嗯了一声,也就没再去想,皱眉说道:“石达开已经在外面大帐等了很久了,我们还要拖下去吗?”
洪韵儿掩口狡黠的一笑道:“你要让他心里有个尊卑,驾驭属下可不能施恩不示威,你一上来对他太客气,他就会蹬鼻子上脸了。”
萧云贵嘿了一声道:“想不到你已经腹黑至斯。”
洪韵儿报以一笑道:“彼此彼此。”跟着拍拍萧云贵的胸膛道:“可以了,咱们一道出去见见咱们这位翼王吧。”
萧云贵和洪韵儿等人早间到了孝陵卫大营之后,便向石达开和杨辅清发了信函,请他们到孝陵卫大营共商大事。石达开倒是来得很快,只带了二十多名护卫便轻装赶到了孝陵卫,翼殿兵马到了大胜关后,倒是和北殿兵在天京西面打了一仗,虽然翼殿得胜,但最后北殿军缩回天京城内,凭城固守,翼殿这次前来匆忙,火炮所带不多,是以攻打一阵后,便被天京高大的城墙所阻,只得退回来。
翼殿这次准备不足,更加没有西殿那种变态的后勤系统,就连粮草都是一路筹措而来,到了大胜关石达开还命石镇吉专门领兵出去附近村落就粮。
是以石达开急匆匆的赶来见萧朝贵一则是为了商议大事,二则便是为了粮草之事,他希望能借到一些粮草应急,五万人马每天人吃马嚼的可不是小数目。
萧云贵和洪韵儿磨叽够了才缓缓来到中军大帐,见帐内石达开坐立不安,身后仅有张遂谋一人跟随。张遂谋前番受伤虽重,但好在都是皮肉伤,流血过多而已,将养十余日后已经康复大半,这次来见西王,石达开还是带上他,毕竟张遂谋乃是他帐下第一谋士。
见到石达开,萧云贵满脸堆欢,上前道:“达胞,可想死为兄了。”
石达开起身行了个礼,萧云贵呵呵笑着坦然受之,随后扶起石达开道:“达胞何须多礼?咱们坐下说话。”石达开身后的张遂谋眼中精光一闪,也行了一礼。
萧云贵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张遂谋的这个眼神,淡淡一笑说道:“张丞相不日前力救翼王,身中九创,还有一创是在左腿上,只怕还不大好,今早还伤口崩裂一次,可不能站着,本王赐张丞相坐。”张遂谋乃是翼殿丞相之职,因此萧云贵以丞相相称。
一旁西殿参护连忙搬来一张杌子,石达开和张遂谋脸上面色微变,西王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将张遂谋的伤情说得一清二楚,足见西殿探子的厉害。当下张遂谋谢了之后,便坐下身来。
萧云贵则带着洪韵儿走到主位上,他坐了正中的交椅,洪韵儿安坐一旁,脸上挂着晶莹的笑意,却没开口说话。
石达开急不可耐的抱拳道:“兄长,这次出兵勤王当下手迅如闪电,虽然天王身在天王府,还有数千参护护卫,但只怕夜长梦多,若是北奸狗急跳墙强攻天王府,只怕天王会有危险。”
萧云贵心中暗自恚怒,这石达开还真是对天王忠心耿耿,但脸上还是笑着说道:“达胞稍安勿躁,天王府城高池深,北奸只有三万兵马,要分守各处城门、城墙,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攻打天王府,他倒是应该怕天王府忽然在咱们攻城的时候出兵在他背后捅一刀呢。”
石达开还要再说,萧云贵抬手虚按,口中抢着道:“达胞可不能只顾着天王,天京城内还有不下百万的百姓,要是咱们强攻太甚,北殿军打不进天王府去,就只会拿那些百姓出气,本王可不想看到烈火焚城、生灵涂炭啊。”
张遂谋冷哼一声说道:“既然西王殿下急于救民于水火之中,就更该早日出兵攻打天京城垣,为何一直按兵不动?”
萧云贵脸色不变,口气却有些冷下来,淡淡的说道:“听闻昨日翼殿也打了西门,不知道可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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