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在旁边轻轻喊着,躺在床上的贾东旭缓缓睁开眼睛。
瘦削的脸颊,枯黄的头发,一双细长的眼睛在看到易中海后,迸发出最后一抹色彩。
“师傅,您来了。”
这一刻,贾东旭说话中气十足,却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东旭,我来了!放心,师傅在,你会好的。”
“师傅,没用的,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我这口气等到您,就是要说一句。”
“师傅,我没用,没法给您养老送终了。”
贾东旭说着,呼吸急促,仿佛喘不动气似的。
慢慢抬起手,易中海赶紧伸手握住。
“东旭~”
“师傅,没关系,还有棒梗,还有淮茹,我走了,她们一样孝敬您。”
“我一走,这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淮茹肚子里的孩子,都拜托给您了。”
“您跟大妈受点累,帮忙看着点,我这,谢谢您二老了。”
神情悲怆下,易中海眼睛湿润,“你放心,师傅还在,就不让她们受委屈。”
“嗯,徒儿,在地下会惦记着您的好。”
贾东旭用力握着易中海的手,又看向贾张氏。
“妈,儿不孝,先走了,您老受累替我看好这对儿女,等他们长大了,我也就瞑目了。”
贾张氏哇哇哭着,头发都贴在脸上。
贾东旭又看向棒梗,“棒梗,长大了,要记住爸爸的话,保护奶奶妈妈和妹妹!”
又面向秦淮茹,“淮茹。”
“东旭!你说,我听着。”
秦淮茹靠前,贾东旭却是盯着她使劲的看,易中海感觉贾东旭的手在颤抖。
贾东旭没说话,只是看着秦淮茹的肚子,“淮茹,这孩子是我是看不到了。我走后,你该为自己考虑,我不怪你,可孩子得留下。”
秦淮茹脸哭的花白,一个劲的摇头,“东旭,你放心,我不走,生死都是贾家的人。”
贾东旭摇摇头,临死时,一切都看得开了。
“我这一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娶到你。”
“可最后悔的,也是娶到你啊!”
“我这一走,连累你了!”
贾东旭用最后的力气说出来。
不论是秦淮茹还是贾张氏,就是易中海跟一大妈都是悲戚。
屋子周围,听到这最后的话,不少人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最伤人心是别离,何况还是生死相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此时的贾东旭已经顾不得了,再不说,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说完这话后,贾东旭的胸膛猛地干瘪起来。
“师傅,淮茹肚子...交给你...,徒弟...再报!”
话未说完,贾东旭眼中一片灰白,在没有一丝光彩。
“东旭~~~”
“我的儿啊~~~”
“爸爸~~~”
屋子里,一阵阵喊声响起。
屋子外,众人沉默。
一个生命的离开,没人在这沉重的话题前,笑得出来。
贾家一片哀嚎。
贾张氏趴在贾东旭身上,大声哭喊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她感觉失去了全世界。
秦淮茹伸手握着贾东旭的手指,想要将贾东旭叫醒,哪怕只是轻轻喊一声她的名字,她听在心里也是一种挂念。
棒梗站在一旁,看着床上怎么喊都不答应的父亲,脸上有些慌张。
小当则是在一旁哇哇哭着,虽然这个爸爸老是凶她,虽然这个爸爸有时候赶她出去,可晚上饿的时候,爸爸总能给她一些吃的。
现在,奶奶告诉她,爸爸走了,再也见不到了,小当哭的更伤心了。
易中海擦掉眼泪,看着贾东旭睁大的眼睛,充满了不甘。
大好年华,儿女齐全,却是无福享受。
死不瞑目,走的不甘啊!
伸手将贾东旭的眼睛阖上,心里默默说着,“东旭,放心去吧,你的嘱托,我会做到的。”
“淮茹,东旭走了,后事该怎么办?”
秦淮茹擦干眼泪,“一大爷,我们妇道人家,这些事不懂。”
“您是东旭长辈,这件事就拜托您和两位大爷了。”
易中海点头,转身安排人去街道办报备,又派人准备东西。
现在国家提倡节俭,素事素办,那些繁琐礼仪,通通被归到封建糟粕里,给活人省了许多麻烦。
但再怎么省,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仍旧是人们心中的主流,活着的人仍要为死去的人操心。
四合院里这种事不多见,却也不是没有,有迹可循,不少人开始搭把手,能帮就帮。
易中海在外面主持大局,让一大妈去扯白布,让二大妈去胡同里借火盆,同时找人来奏唱哀乐,又让三大妈去安排院里的布置下,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别让客人来了说不是。
最后又派人去找贾家的亲戚,将贾东旭的事情说了,好让人安排奔丧。
至于贾张氏的,秦淮茹家的,自会有人去通知。
四合院里热闹起来,不知情况的小孩子更是当成的热闹,嬉笑着玩耍。
贾家里,秦淮茹将贾东旭的衣服找出来,挑了一件最体面的,跟贾张氏两人一起穿上。
随后便是整理仪容,一堆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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