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先生,又见面了。”
顾青知面含笑意、语气随意。
“顾科长,你们也抓了我好几天了,到底有没有说法啊?”沙三元说话永远带着一股江湖语气,骨子里透露出不耐烦。
“这样的人会是地下党?”
顾青知心中暗暗想到。
但,在证据面前,顾青知不得不怀疑沙三元的身份。
沙三元若仅仅与潘连春有接触顾青知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巧合。
可是,他不仅与潘连春有过接触,还与姚孝忠也有接触,这不得不让顾青知怀疑沙三元是否也是地下党。
沙三元虽然表现的淡然,但顾青知再次走进审讯室,他敏锐的察觉到顾青知看他的眼神不对。
审视。
怀疑。
疑惑。
沙三元从顾青知的眼神变化能窥探出顾青知心中的真实想法:“姓顾的此时大概已经确定我的身份了吧!”
“沙先生,难道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顾青知轻笑道。
“我只关心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
“沙先生,你居城北,一直为洋人和日本人的工厂输送劳工,压榨劳工身上的油水,难道不觉得惭愧吗?”
沙三元哈哈笑道:“惭愧?我为什么要惭愧,没有我,他们能养家糊口吗?没有我,他们能活下来吗?对他们来说,我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沙三元的话逐渐偏执。
顾青知能听出,沙三元并未将那些劳工当做人来看待。
可,就这样的人,也会是地下党?
顾青知想不明白。
伪装?
可这样的伪装难道不过分?
顾青知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地下党,宁死不屈沈振海,三缄其口潘连春,胆小鼠辈张启生,小心谨慎丁向秋,睿智如姚孝忠,胆大如余广锋……
该如何评价沙三元呢?
表里不一?还是忍辱负重?
“沙先生,你们地下党都是这样对待平民百姓的吗?”
顾青知静静地观察着沙三元。
沙三元知道顾青知在观察他,他只是内心稍微浮动,便不屑的说道:“地下党能有我待他们好?”
顾青知审视的眼神从没离开过沙三元的身上,沙三元对地下党的不屑他是看在眼里的,这种不屑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
“沙先生,认识此人吗?”
顾青知从怀里掏出姚孝忠的照片,捏在手里、摆在沙三元面前。
沙三元漫不经心的扫过照片,看到照片上的人,他心底暗暗一惊。
顾青知能够弄到他与潘连春的照片,他当时已经吃惊,现在又见到姚孝忠的照片,他更加惊讶。
“不认识!”沙三元摇头。
顾青知也不点破,他心中已经断定沙三元是地下党的重要人物。
“沙先生,遇到我,你该庆幸,若是你被特务处抓了,恐怕现在应该躺在床上。”
沙三元怔怔的看着顾青知,他认为顾青知说的不是假话,设身处地的想,他若是被特务处抓了,此时恐怕并非此等光景。
“沙先生,希望你好好考虑,若是想起来什么事就通知我,皇军最近研制出了一套新的审讯方式,若是沙先生不想尝试的话,最好与我合作!”
顾青知“警告”完沙三元便离开审讯室。
沙三元看着顾青知离开的身影,暗暗担心。
汉奸特务已经找到了很多的证据,他几乎已经暴露,顾青知之所以没有对他用刑,肯定别有用心。
他与顾青知交谈的时候,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生怕自己有哪句话、哪个字,哪个表情不对。
沙三元抬起眼,正好看到从观察口观察自己的顾青知,他冲顾青知微微一笑,显得十分坦荡,其实内心紧张。
顾青知转过头:“老陈,要牢牢抓住沙三元的两条线,他与潘连春和姚孝忠的交集,值得深入调查。”
顾青知只能暗中提醒沙三元有危险,他并不能中断对沙三元的追查,调查科眼线居多,有没有日本人的眼线、谁是日本人的眼线,顾青知并不清楚。
所以,一切的调查,必须进行!
这是顾青知对日本人的交代,也是对自己的交代。
……
顾青知回到皇协军营地的时候,徐盛操的警卫队长徐胜志正在等他。
“顾科长,咱们大队长今晚宴请您!”
“哦?”顾青知稍稍有些意外,按理说他进驻皇协军的营地,调查皇协军内部的内奸,这有损皇协军的名声,徐盛操巴不得与他保持距离,否则也不会让包文海与他对接,怎么现在反而请他吃饭?
顾青知没有犹豫就答应赴约。
他可以借此机会查探徐盛操到底有何目的,也可以借此机会与徐盛操交好。
顾青知的确是在调查木匠小组,但总不能因为替日本人办事,就将所有人都得罪,必须要平衡二者之间的关系。
顾青知要想在江城混的如鱼得水,那必须得广交朋友。
朋友怎么来?
不打不相识!
所以,当顾青知见到徐盛操的时候,主动伸出手与徐盛操握手。
“大队长,难得您请我吃饭!”
聪明人说话,从来不明说。
顾青知潜藏的意思是:你请我吃饭有什么目的。
假如顾青知直接这么问,是不是显得特傻哔?
就如同大家平常生活工作中一样,你的上司或朋友请你吃饭,你非得问一句你请我吃饭是不是有目的,你让别人尴不尴尬?
“顾科长到我的地盘,我该尽尽地主之谊。”
徐盛操笑意正浓,与顾青知轻轻地握手之后,请顾青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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