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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弥天,塞外边关之地,最是苦寒,一场寒风吹过,将所剩无几的温度都悉数带走。
连绵如林的军营中,一众兵士仍是兵甲不离身,虽隆冬腊月少有战事,可也不得不防。
“好一场大雪啊……”
余凉站于军营高处,遥望四野,心中不由感叹。
得益于魏正先的果决,迅速的清洗之后,大离军关见无便宜可占,也就偃旗息鼓了,若非这场大雪,他们就该回关了。
“瑞雪兆丰年,有此一场大雪,来日必是个丰收年。”
吴长白落后一步,闻言附和着。
他来军营已有数月了,虽然没有混到什么仗打,但好歹和余凉等人混熟了。
只是可惜,军中举荐的武举人选,还是没他。
“吴校尉似乎很悠闲?”
余凉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
最早,他对于这吴长白是极为看好的,以此人的家世、天赋、性格,在军中是很占便宜的。
可惜那次酒宴上,他表现的太过迫切,功利心太强的人,他并不喜欢。
虽然他自己也栖身军中,可如杨狱那样淡薄功名的人,更合他的脾性,而不是这位吴校尉这样善于钻营的。
“哪里,哪里。”
吴长白笑容稍稍有些僵硬,却也没在意余凉的冷淡,正想说什么,突听得阵阵风声呼啸。
一只翎鹰自远山飞渡而来,不多时已落在了余凉的臂上。
“这是?”
吴长白正自惊疑,就见得一只只翎鹰随后而至,一眼扫去,怕不是有七八只之多,顿时有些发懵。
为了防止翎鹰被截,一条消息动用数只翎鹰的他也不是没见过,但这未免有些太多了。
哪里又发生大事了?
余凉没再理他,将翎鹰身上的信件一一取下。
“该来的,迟早要来。”
余凉叹息一声,转身离开,向着中军大帐而去。
大帐中,魏正先不着兵甲,只一袭单薄长衫,手持书卷,正自细细品读,听到脚步、呼唤声也没抬头,只淡淡应了声。
“大将军……”
余凉进得帐中,躬身行礼。
“余先生来了。”
魏正先放下书本,微微一笑,颇为客气的请他落座。
“在下有罪。”
余凉不但没坐,还长长一拜,为自己请罪。
魏正先微微摇头,不以为意:“为友尽心,先生何罪之有?”
“瞒不过大将军。”
余凉苦笑一声,知晓自己扣押书信的事情魏正先早就知道,只怕,他自己也是不想接这信……
“其实,先生把所有信件扣下,魏某人还省了心了……”
魏正先神色平静:
“也罢,这难题,还是要面对。”
余凉默默上前,递上两封并不重复的书信,七八只翎鹰加之之前的一些,其实送来的,只有两封信而已。
“麻烦啊……”
魏正先叹了口气:
“老大人当年诸多提携,几算魏某半个恩师,他的面子,按理说,该给,可是……”
轻扣桌面,魏正先似也有些难以决断,他望向余凉,似有询问。
余凉懂他的意思,更明白魏正先其实早已有了决断,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聂文洞丧尽天良,凌迟不冤,杨狱为我等剪除萧战出力极多……”
“可惜,有人要他死。”
魏正先的语气中不无惋惜,似乎已有了决断。
“大将军,您其实大可不理会。”
余凉面色微紧。
“余先生聪明人,当知道,此时此刻,替换我的文书或许就在某位手中扣着,我倒不在乎,可军中十数万兄弟的生计……”
魏正先微有沉默,却还是抛出一枚木盒。
“这是……人元大丹?”
余凉的眸光瞪大,居然真的求来了?
“本将行事,历来是赏罚分明,这一枚‘人元大丹’,你替本将送去平独山,他有伤无伤,给他就是……”
话语隆隆间,魏正先长身而起,风流满袖,一声鹰啼也自从天空中传递而下:
“你乘苍鹰去,我骑龙马往!是生是死,且看他的造化吧!”
余凉动容,转身离去。
……
……
咚咚咚~
杨狱轻按心口,事实上,靠近这座山壁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暴食之鼎超乎寻常的跳动。
活像是一只即将饿死的饕鬄,看到了满桌珍馐美味,这跳动之剧烈让杨狱几乎以为它要从胸腔中跳出去。
如此猛烈的跳动,还是第一次。
断崖之上,别有洞天,云雾缭绕之间,整座山峰都被切掉了小半,隐隐间,有着丝丝缕缕的薄雾缭绕。
“这玩意,真的是食材?”
杨狱摸着下巴,心中惊诧着实不小。
但他并未急着上前,而是驻足等候。
山崖下,云道人惊魂未定,先是下了崖,后又犹豫了许久,小心的又卜了一卦,发现并无凶险,方才咬牙攀爬上去。
“你……”
云道人还未站定,就瞧见了风中飘荡的赤色飞鱼袍,心中顿时一跳。
不是惊诧于会有锦衣卫来此,而是这人的气势实在是强的有些不可思议。
水云观没落多年,他的武功只能说是一般,真罡凝成都有些机缘巧合,但他静修卦术,感知极强。
看到此人的瞬间,心头就被一股寒气充斥,只觉其人负手而立,就如一座山峰横亘在前,逼的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这能是锦衣卫千户?!”
云道人瞳孔一缩,还未开口,那一袭黑袍兜帽遮住五官的神秘人已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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