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这日一大早, 齐半灵难得没睡懒觉, 同要上早朝去了裴亦辞一道起了床。
因讲定了今儿是皇后往平王府省亲的日子,宫人们看到她早早起了,也不惊讶,各自分散开替帝后二人更衣梳洗。
待要上妆的时候, 裴亦辞抬手让齐半灵身边的宫女们退下, 从妆台上拿了支眉笔,轻柔地在她眉上扫了起来。
齐半灵唇角含笑,低头乖巧地让裴亦辞替自己画眉。
远远一看,他们两人如同画中的神仙眷侣一般,完全不似多数婚后多年夫妻的样子。
前两年倚绿自己挑了夫婿赐婚出宫后, 凤栖宫的掌事宫女就成了因为踏实持重, 五年前被齐半灵从殿外提拔上来的丹雀。
初入内殿伺候的时候,丹雀虽然听说过六宫之中皇后独宠的传闻, 但还是被陛下歇朝时又替皇后画眉又陪陪皇后做这做那, 还五年如一日地在夜里替皇后娘娘按腿的蜜里调油的模样惊到过不少次。
而如今, 看到陛下替皇后画眉的样子, 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待裴亦辞画完眉后, 他身侧的孙禄才敢低声提醒:“陛下, 时辰差不多了,该去上朝了。”
裴亦辞唔了声,又轻轻抚了抚齐半灵的脸:“夜里我来接你。”
说罢, 便带着一众小太监们朝门外去了。
齐半灵心情颇佳, 梳妆完后才让人去偏殿喊大皇子裴雎起床。
刚刚三岁半的孩子正是贪睡的时候, 窝在奶娘的怀里,眼睛都睁不开,但他只揉了揉眼,没有哭闹。
一看到齐半灵,裴雎便朝着自家母亲张开手要母亲抱。
齐半灵莞尔,伸出手从奶娘怀里抱来儿子,搂在怀里轻轻哄着。
裴雎记得以往他都能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同母亲一起用了早膳之后,母亲就会拿识字卡教他识字。
可今天他被叫起床的时候,外头的天还没大亮呢!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齐半灵:“母后,为什么这么早?”
裴雎偶尔喜欢省略着说话,齐半灵还是听懂了,笑着告诉他:“今儿阿雎要陪母后一起出宫看望皇叔和姨母呀。”
皇叔和姨母?
听到母亲这么说,裴雎眼睛很快亮起来了,一双眼如同两颗黑葡萄似的又黑又圆:“大堂姐!”
齐半灵摸了摸他的头:“阿雎喜欢和大堂姐一道玩吗?”
大堂姐是他们皇家小辈里头阿雎最喜欢的亲戚了,会教阿雎打鸟,还教阿雎扎马步,阿雎自然最喜欢她,因此重重点了点头。
齐半灵亲了亲儿子,同他一起用了早膳后,便抱着他上了前往平王府的马车。
齐浅意今儿也早早起来在府里等着自家妹妹了。外头的小厮一回禀说齐半灵的车架到巷口了,齐浅意便立马牵着长女带着人迎了出来。
就算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平王妃,齐半灵和齐浅意却也不去拘那些俗礼,在大门口稍稍寒暄了一下,便携手一道进了王府正殿。
裴亦昀和齐浅意的长女裴珏也早在门口等着裴雎这个小堂弟了,待齐半灵他们一来,便向母亲请了命,带着裴雎去王府后院捉兔子了。
“阿淮还在睡吗?”
一进正殿,齐半灵便小声问齐浅意。
阿淮是齐浅意同裴亦昀的幼子,刚满半岁,正是最讨人喜欢的时候。
上个月齐浅意带着孩子们进宫探望齐半灵的时候,齐半灵抱着两个小侄儿亲热了好久,弄得齐浅意都吃味地说,她喜欢孩子们胜过自己这个姐姐了。
齐浅意笑看齐半灵一眼:“是还没睡醒了,一会儿起了,让他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齐半灵佯怒嗔她:“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拿我打趣!”
两人笑闹一阵,齐半灵才说到正题:“那个钟世昌,究竟怎么一回事?”
时隔多年,再提起钟世昌这个名字,齐浅意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就真如同提起邻居家琐事一般:“哦,他呀,丢人丢大发了,全大都都知道他被那个外室盖了顶绿帽子在头上,还帮人家白养儿子五六年。”
齐半灵正是听宫人提起才知道的这么回事,可宫里毕竟消息闭塞,只能知道个大概,所以这才一出宫就问齐浅意这回事了。
齐浅意也是听裴亦昀说了才知道整件事的始末。
这事儿说来也巧,一个到处行医撞骗的老江湖被大都府拿了,好巧不巧正好供出了六年前帮着钟世昌的外室假造怀孕时间,让那个外室顺利进了钟家大门的事情来。
而就那个老江湖所说,钟世昌那外室真正怀孕的时间,正巧是钟世昌离开大都去襄武办差的时候。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大都府尹不敢专断,特地悄悄拜访了老武进侯,把前因后果一一说明了。
哪知道钟世昌根本不愿相信,闹到最后,竟闹得去寻了大都最有名的医馆替他诊断。却没想到,钟世昌真的先天有损,无法有后。
就算钟家有意打压,可那么稀奇的秘密却的确很难守住。
很快,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大都贵胄大族几乎人人都知道了武进侯府这些腌臜事儿,也就这么传到了平王府了。
齐浅意当时听了裴亦昀说完始末后,心里也没什么波澜。毕竟,若不是有钟世昌那一出,她也不可能再参加南征,更不可能同裴亦昀成为夫妻。
如今钟世昌再如何,也同她无关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