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
吃完饭,顺势在院子里,头顶着满天星辰,围坐着泡茶、乘凉,
别有一种喧嚣远去的野趣自然。
至少,小哥、阿牛是彻底地沉醉在其中了,顾不得刚刚分别炫了两碗和五碗饭,一杯接着一杯地灌着苏母平时喝的劣茶。
主要是罐好,椅好,还有壶好。
饭后,茶前,
苏白再一次仔细清洗了一遍玉璧提梁壶,
随后,
就着提来的山泉水,
从沈存周的锡罐里取茶,
用顾景舟的玉璧提梁壶泡茶,
屁股下面还坐着黄花梨木官帽椅上,
突出的就是一个氛围。
苏白还挺享受的,高冲低斟的姿势都优雅了三分。
小哥的手在颤抖,喝的明明是劣茶,却不断流露出如饮琼浆般,“这辈子值了”的表情。
阿牛则沉腰坐马,捏着茶杯比之前举官帽椅还费劲的样子,生怕给茶洒了。
毕竟,
经过苏白在直播时候的一番讲解,
他们都知道了,
眼前这一套家伙什,全部加起来那是几千万啊。
用几千万的装备喝口茶水,
古时候的皇帝也就这样了吧?
生生灌下去三壶后,小哥和阿牛是瘫在椅子上,实在是再灌不下去一滴了。
苏白也过了泡茶的瘾头,停了下来,笑问道:
“小哥,你晚上是到阿牛家里休息一下,还是?”
小哥有些不舍,还是道:“我得回去了,明天还有事。”
那股遗憾劲儿,就是边上还在打嗝个不停的阿牛都听出来了。
苏白点了点头,掏出手机道:“那你把收款账号给我一个,今天多亏你了。”
小哥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大开眼界,值回票价了。”
苏白摇头:“不是你带路,我也不会知道黄二愣家里有宝贝,见者有份,你该得的。”
“至少……”她看了阿牛一眼,轻笑出声:“……得把你没收到阿牛家锡罐的损失补给你。”
小哥连迟疑都不带的,坚决地摇头:“今天的经历够我吹一辈子的。”
“我不要钱。”
苏白眨了眨眼,问道:“那你要什么?”
小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以后,我是说以后,万一要是有机会,我看不准的话,能不能请苏神帮我掌掌眼。”
“就一次,一次就好。”
苏白看着双手合十恳求的小哥,一时间都有些刮目相看了。
这是个人物啊。
十万八万,哪怕二十万,三十万,他连听都不听地就舍了,
只求一次出手鉴定的承诺。
这人有机会的话,是要发财的。
苏白听完小哥的要求,立马明白他的想法了。
小哥这是打算在以后,有机会梭哈买下一件古玩的时候,凭借这次的人情和承诺,来个场外求助。
尤其是在那种一步传奇,一步烂泥;一边是天堂,一边是破产;可能是会所嫩模,也可能是会所干活……
苏白承诺的一次鉴定,就可能改变他的命运。
这不比一二十万强吗?
苏白在小哥紧张的注视下,轻轻点头:
“好。”
呼……
小哥不知道憋了多久的一口气呼了出去。
“我回头会在首都琉璃厂开一家深夜古玩铺,赶得及的话,你到时可以去找我。”
“实在紧急,我到时又没事的话,我跑一趟也没什么。”
小哥起身,鞠躬:“谢谢苏神,我不会浪费这次机会的。”
他顺势告辞:“那,我先回去了,以后我会在直播间,跪着看苏神你直播的。”
苏白让阿牛送小哥一程,再自己回去。
她就把两人送到了门口。
关上门,再回望,母亲的房间还亮着灯。
苏白简单洗漱了一下,就钻进母亲的房间,母女二人一晚上聊了很多。
时不时地,苏母发出一声声惊叹,也有的絮絮叨叨的对未来的憧憬、期盼……
次日,
苏白重新开播,
刚跟直播间的粉丝们打过招呼,
准备继续昨天被打断的乡村日常,
四爷爷带着阿牛找上了门来。
在跟苏母一番“吃了吗”,“吃过了,饱饱的”寒暄后,
四爷爷拽着阿牛坐到了茶桌前。
看着苏白用锡罐取茶,泡茶,四爷爷叹了口气:“幸好这罐子是落到你手里,不是给外人收去了。”
“要不是因为这臭小子,我还舍不得卖。”
苏白看了四爷爷一眼略显局促的样子,再联想一下刚刚的话,
四爷爷这是有话要说啊。
苏白顺着问道:“阿牛怎么了?是要娶媳妇儿了吗?”
四爷爷呸了一口,满脸嫌弃:“真要是为了娶媳妇,我就不说什么了。
别人出去打工是赚钱,他出去一次赔一次,不卖老家底,我怕这小子死外面,没人给四爷爷养老送终。”
四爷爷越说越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的糗事全给说了出来。
阿牛14岁就读不下书,辍学外出打工去了。
城市里的人觉得不可思议,其实在乡下并不少见。
少见的是阿牛打工打到最后,每次都会出点什么意外,欠一屁股债回来,
扶个摔倒的老头,被讹上,赔钱;
帮老板送货,被偷了,赔钱;
上工地干活,被同乡忽悠着出头,把人给打了,赔钱……
每次出去打工都要赔钱,不出去大小伙子在家里蹲也成不,把四爷爷给愁的。
他每说一段,阿牛的头就低下去一分,
到最后,苏白险些得到茶桌下去看他了。
直播间里网友也是闲的,大早上居然不少人在线,还议论开了: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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